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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热播的影视剧《芈月传》第16集中,芈姝患病,医挚在其药中加入过量麻黄,导致芈姝病情愈发严重。好在芈月发现有人在她的汤药放了大量麻黄,才避免了芈姝癫狂致死。
场景:麻黄杀人于无形之中
刘涛饰演的芈姝公主病倒发烧,愈发严重,但服用汤剂后不见好转。女医挚经查证后确认,是厨娘将过量的麻黄放入汤药中。女医挚说:“麻黄虽能解除寒症,可若过量,必会引起失眠头疼心悸……长此以往,只怕再过些日子,公主不是发狂,就是油尽灯枯而死。”
图:芈月及时发现了汤药中的麻黄
剧中情节为虚构演绎,但在历史上,却真实发生过一起因麻黄配方引起的《芈月传》“宫斗剧”,并且后果比《芈月传》中严重得多——前后共有3000多颗人头落地!
事情发生在明朝永乐十八年,这一年,正处鼎盛期的大明王朝后宫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1.皇上最宠幸的贵妃死了
1421年,明朝永乐皇帝朱棣最宠幸的王贵妃(追谥为昭献贵妃)死了。
那天,王贵妃突然感寒发热并且肚子疼,朱棣急招太医治疗;于是太医按照东汉张仲景的《伤寒论》经方,给她吃了一剂麻黄附子细辛汤。王贵妃的病情有所好转。但第二天,王贵妃又突然出现了四肢厥冷及紫紺的症状。急招太医抢救;于是,太医又给予一剂四逆汤,但是王贵妃喝药之后很快死亡。
要知道,王贵妃当时是皇帝最信赖的女人。《明史》载:“帝晚年多急怒。妃曲为调护,自太子诸王公主以下皆倚赖焉。”,因此也深得宫人的尊敬。而今突然暴死,朱棣岂能善罢甘休:“上震悼,为辍朝五日”。
难以接受现实,暴跳如雷的朱棣立即下旨把主治太医重责八十脊杖,然后就地砍头;仍未解气,又下旨派锦衣卫把主治太医的父族、母族、妻族等三族的二百余人全部砍头。甚至连之前举荐太医的官员也被革职查办。
2.两个宫女牵连出来的大案
按道理,该杀的人也杀光了,该牵连的人也没漏过。但生性多疑的朱棣认为此事背后必有阴谋,就让太监和锦衣卫加强监视和暗探。
结果还真让他们找到线索——后宫吕美人的两个婢女因私人恩怨吵起来,双方言语中提及说吕美人因嫉妒,曾经派人在王贵妃的茶里下砒霜,甚至还要派人毒死皇上,这些风言风语恰被另一小太监听到。
这还得了,听了这个小太监的密报,朱棣勃然大怒,立即让锦衣卫审问那两个吵架的宫女;这两个宫女吓坏了,就说是后宫吕美人和吕妃分别派两个太监下了毒。于是,朱棣下旨给锦衣卫,严刑拷打那两个下毒的太监。在知道,明朝的“东西两厂”堪比地狱。两个太监受刑不过,招认是受吕美人和吕妃唆使,让他们经常在王贵妃的茶中放毒。由此,朱棣认定二人与前朝逆党有联系,就气急败坏地下旨给锦衣卫,逮捕吕美人、吕妃以及与她们有联系的全部人员及其家属。于是,有一批人稀里糊涂地被逮捕了;这些人在严刑拷打之下,又使得一批人稀里糊涂地被逮捕了;像滚雪球一样,与前朝逆党有联系的人越来越多。
但是由于吕妃已经闻讯上吊自杀了,死人嘴里是无口供的;因此受刑最惨的是吕美人。她被锦衣卫扒光了衣服,用烧红的烙铁,从脸部烙起,一直往下烙;逼她说出与前朝逆党的联络。要知道,吕美人是土生土长的朝鲜人,是从朝鲜来到中国的,连中国话都听不明白;怎么会知道中国前朝逆党的姓名呢?因此吕美人供不出一个官员的姓名,于是锦衣卫慢慢地烙了她一个月,才让她痛苦地死去。
朱棣从吕美人嘴里得不到口供,就下旨给锦衣卫,把这些可疑人员一律砍头。结果,因为王贵妃之死,朱棣竟然又杀死3000多人。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二吕惨案,也是由一起麻黄附子细辛汤引起的大案。历史上“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句话就是出自该案。
3.王贵妃到底因何而死?
砒霜杀人说
朝鲜史籍《李朝世宗实录》记载,宫内有个商人出身的吕氏借此事泄私愤,故意在王贵妃食物和药汤中加入砒霜。
但该说法漏洞较大,首先是在宫中的工部银匠作坊、敬事房、太医院御药房等使用砒霜部门,砒霜采购剂量、使用剂量以及使用流向,都有严格的登记;其次是皇妃用药前,首先要银针试药还要侍者先尝,安全后才可服下;更为重要的是,砒霜有极强的皮肤和粘膜损害性,中毒辨识度极高,剂量过大还会“七窍流血”。显然,王贵妃死前的症状与砒霜中毒不符。
麻黄中毒说
在当代医生刘弘章(伪称是宋末名医刘完素和明朝太医刘纯的后代)编写的《是药三分毒》一书中,认为是因为误诊,加上方剂中的麻黄等毒药过量造成贵妃之死。笔者认为这种说法也欠妥当,因为麻黄需大剂量才会出现中毒;同时其毒性发作很快,中毒症状也很明显,不可能到第二天才出现问题。
王贵妃不适宜使用麻附辛汤才是致死原因
就张仲景的麻黄附子细辛汤来讲,当时已使用了上千年,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致人于死地。但就王贵妃当时的病情和体质而言,太医轻率使用该方就有欠妥当。很有可能王妃当时有脓毒血症或“急腹症”等脏器炎症,这些急性症状本身就是中医的弱项。单靠解表退热的办法根本无法解决问题,甚至还有可能加重病情,太医实际上是误诊了。
4. 日常应该如何使用麻黄呢?
麻黄植株及根部饮片
麻黄一药,始载于《神农本草经》,因性峻烈而被列入下品,即只可针对急性症状短期使用。如发汗解表、止咳平喘等,可治疗风寒感冒、胸闷喘咳风水浮肿、支气管哮喘等病症。现代研究也证明,麻黄主要成分为麻黄碱,的确可引起兴奋、失眠和不安。但要出现如剧中所述的“发狂”、“油尽灯枯而死”的症状,则要大剂量地服用麻黄,才会导致中毒,造成心力衰竭、呼吸衰竭,这与个体体质差异密切相关。另外,麻黄有成瘾性,不宜长期使用。例如目前臭名昭著的bingdu就是从麻黄中提取。
但麻黄碱类复方制剂是常用感冒药中的主要治疗成分,据中药材天地网统计分析显示:目前,以麻黄为原料之一的中成药产品至少有460余种。例如:连花清瘟胶囊、小儿化痰止咳糖浆、半夏止咳糖浆、急支糖浆、克咳胶囊等产品,均是家喻户晓的常备中成药。对于感冒、哮喘、咳嗽、鼻炎等常见病的治疗有效。公众只须按照医师处方或药师指导适量服用,不会有成瘾等副作用,因此不必过分担心。
而在配方使用时,一是注意要控制用量,一般不要超过9克,每次使用最多不要超过5剂;二是孕妇忌用,小儿和年老体弱者宜用麻黄绒或灸用,而慎用生麻黄;三是一旦发现有中毒迹象,可服用甘草水、绿豆水缓解,严重者应送医治疗。
《芈月传》掀起的中医药热是好事,但需知艺术情节多有演绎,且不可盲目“照葫芦画瓢”乱学乱用。特别是使用毒性药材时,更要谨遵医嘱,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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