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全球外汇市场正迎来重大变革

　　全球外汇市场正迎来自欧元面世以来最重大的一场变革——人民币国际化。此次三中全会在经济领域改革的力度被市场评价为十几年以来最大，深度剖析《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业内人士从字里行间读出了中国金融业的开放和市场化改革进一步提速的深意。

　　一、“金融交易可兑换”究竟为何物?

　　《决定》在金融改革章节指出，要完善人民币汇率市场化形成机制，推动资本市场双向开放，有序提高跨境资本和金融交易可兑换程度，建立健全宏观审慎管理框架下的外债和资本流动管理体系，加快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

　　细心之人读罢便会发现，这番表述在人们耳熟能详的“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基础上添加了“有序提高跨境资本和金融交易可兑换程度”的内容，显得十分“技术派”。

　　二、究竟两者有何区别?

　　“'金融交易可兑换’同'资本项目可兑换’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国际货币基金的统计口径称作'资本和金融项目(或账户)’，不过'资本项目(或账户)’仍是常用说法，”建设银行高级研究员赵庆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

　　也有市场人士认为此中或有深意。澳新银行风控部门主管蔡洪亮向记者坦言：“资本交易与金融交易都在资本项目之下，这次把两个词分开讲，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金融交易包括货币兑换、股票债券商品贵金属买卖、存贷款、货币市场工具、同业拆借、资金交易等，未来境外金融衍生品等会不会都算在金融交易可兑换的范围内值得关注。”

　　这一颇为新鲜的表述的确给予市场人士不少想象空间：交银国际董事总经理首席策略师洪灝预计，未来将开放更多QFII和RQFII额度;澳新银行中国经济学家周浩则将“金融交易可兑换”联想到将来原油期货用人民币计价的可能。

　　总体而言，两种表述各有侧重。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部副主任白明指出，“提高跨境资本和金融交易可兑换程度”是推进金融业整体扩大开放的必要举措，旨在减少资本跨境流动障碍;而“资本项目可兑换”属于国际收支管理的重要环节，会影响中国货币政策取向的外部环境。“因此两者侧重不同，前者更多从业务环节强调金融开放，后者则更多从国际收支管理角度看待金融开放。”

　　三、放开管制同潜在风险如何权衡?

　　今年以来，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进程呈现加速之势。中国人民银行与欧洲央行正式签署规模为3500亿元人民币的中欧双边本币互换协议，使得与中国已签署双边本币互换协议的国家及地区增加到23个;同时，中国宣布启动人民币与英镑、新加坡元实现直接交易，此前美元、日元、澳元已可与人民币直接交易;中国还授予英国、新加坡累计1300亿元的额度，让当地投资人可以直接买入中国内地股票、债券和货币市场工具，这也是RQFII首次扩展至香港以外的地区。

　　谈及为何中国高层下决心加速资本账户改革，高盛全球经济研究员崔历认为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一是支持人民币国际化、分散外币风险的需求上升;二是实现国内储蓄多样化的紧迫性，资本外流逐步放松可以有效地将国内储蓄转移至海外市场，从而更好地分散风险并缓解国内的房价压力;三是资本账户开放可以提高资金配置的效率，利用国内外两个资本市场，增加国民福利。

　　不过这项改革需要稳步推进。针对上文《决定》中的“有序”二字，尚势公司投资总监邓维解读认为：“'有序’表示应是逐步开放，成熟一项开放一项，要从国家金融安全的战略高度和层面来理解，这是防范未来国际投机跨境资本'一次性、集中大规模’进出带来的冲击。”

　　从改革顺序来看，中国央行并没有选择在利率和汇率市场化后再实施资本账户改革，而是采取了同步改革的做法，以谋求在通过放开管制来改善价格信号与资本流动的潜在风险之间进行权衡。

　　瑞银证券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汪涛也认为，短期内改革将多方面继续推进，包括利率改革，推进货币政策调整从数量导向转向价格导向;汇率改革，减少对外汇市场的干预，加大中间价形成中的市场作用;离岸人民币市场的改革，扩大离岸人民币债券规模及离岸银行人民币借款规模;以及扩大现有资本账户的投资额度，并推出个人海外投资项目。

　　四、上海自贸区会否引领资本账户开放?

　　当市场为《决定》叫好的同时，也对上海自贸区金融改革政策翘首以盼。

　　中国(上海)自贸试验区挂牌成立已一个多月。上海银监局组织多家银行举行座谈会，摸底各家银行的自贸区金融业务需求。与会银行人士透露，多数银行迫切想知道，能在自贸区开展的业务范围、利率市场化与人民币资本项下自由兑换将以哪些操作形式开展等。监管层则更想了解银行在自贸区金融业务的准备状况，尤其是银行能否抵御利率、汇率、流动性、国际金融危机等各类风险。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名誉所长夏斌建议，上海自贸区金融改革的突破关键就是在制度上建立“特别账户”这一无形“铁丝网”，坚守“一线彻底放开、二线有效管制”的原则。具体可分三步走——第一步，在制度上建立“特别账户”这一无形“铁丝网”，自贸区内的金融机构与企业可通过该账户向区外境内的其他地区开展投资与贷款等业务，业务规模由外管局核准;第二步，在区外陆家嘴试点“特别账户”通道，允许“特别账户”上的货币资金可自由接轨国际金融市场，其业务规模由外管局根据国际收支状况统筹考虑;第三步，根据国际金融市场和国内宏观经济运行状况，复制“特别账户”制度，推广资本管制和本外币自由兑换开放的内容。

　　星展银行董事总经理陈德隆告诉记者，该行成立了专门项目小组，研究利率市场化、资本项目开放将带来的新产品新服务，将在条件具备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在自贸区推出。

　　“虽然目前仍不清楚在自贸区内开展资本项目可兑换试点的细节，但上海自贸区在引领金融市场改革、开放资本账户及扩大人民币国际使用等方面无疑将发挥重要作用，”安邦咨询首席研究员陈功认为，“预计在双率市场化、跨境人民币使用、企业跨境资金池管理及资本跨境使用等方面都会有所创新，上海自贸区将成为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