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网讯】
江南的梅雨季到来了,阴雨连绵,这阵子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20多个年轻人在屋里焦急等待着,已经是下午2点了,再不上山去,天就要黑了。在他们中间,坐着一位白发苍苍但依然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已经91岁了。
从北京到安徽,需坐5小时高铁,从安徽到六安霍山县九仙尊太平畈基地又需3小时车程。8个小时,千里之外,对年轻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对已是耋耄之年的老人来说,多少有些吃力。顶着家里人反对的声音,老人还是来了,他注视着窗外沿房檐落下的一串串雨珠,整理了一下自己熨烫齐整的衣袖口,对屋子里的年轻人说:“不等了,我们上去吧”。这位年逾90古稀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民间亲切称为“中华药王”的国医金世元大师。20个年轻人是他此行随同的弟子,他们给老人包上了全套防雨衣物,一行人风雨无阻,上山上课去了。
每年5-9月,都是金老带弟子云游各地看药材的时节,去长白山考察人参、鹿茸,去四川考察黄连、附子,去鄂尔多斯考察甘草……除了宝岛台湾,金老的足迹踏遍了祖国各地。这次,他心心念念要带弟子们去看霍山米斛。“现在药材紧缺,越是名贵珍惜的药材,就越多人惦记、私挖滥盗,再不去看霍山米斛,也许就再也看不到真正野生的了。”金老一生都在为中医药做贡献,14岁入行至今已77年,被称为“活药典”。
懂药的人不懂医,懂医的又不懂药,这是医药行业的人才难题。金老是目前在世为数不多既懂医又懂药的全才。他编写的中药学教材,《中药炮制学》,是全国中医药学生的学习教材,里面集合了他在药行十几年的从业经验和智慧,“抓药、当调剂员、跑药行、批发货物……中药行业里的活计我基本都干到了”,他把这些零碎的知识写成一本本著作,系统地教给学生。从一个药行打杂的小学徒做起,到管理分配全国药材的药剂师,再到编撰医学典著的国医,大师与药结缘,可谓一生传奇。这一切竟然是因为当年家里太穷了,否则他的人生很可能是另一个样子。金世元91岁时,他身上的头衔和名誉依然太多——北京卫校中药学科主任、主任中药师,中华全国中医学会中药学会副主任委员、中国药学会中药和天然药物学会委员、北京中医学会常务理事、中药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北京市新药审评委员会委员、《中华本草》编委等职……1988年,被北京市评为“有突出贡献的专家”;1989年获北京市教学成果二等奖贴;1991年,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2007年,获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中药炮制技术”代表性传承人。2009年获北京市“首都国医名师”光荣称号,同年获得中国北京同仁堂(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中药大师”称号。
但他最念念不忘、感激一生的,就是学中药材那段辛苦又难熬的青少年时光。1926年,金世元出生在北京市朝阳区落田洼村一户普通的农民家庭。为了让家里的小儿子出人头地,脱离种地,父亲托乡亲把14岁的金世元送到了北京复有批发药庄做学徒。吃住都在师父家,不拿工钱,每天除了繁忙的工作,还要照顾好师父的生活起居。“每天晚上在店堂里面为这些老先生搭铺,老先生睡觉,夜壶你都得提来,准备好。晚上九点钟上门闩儿,伺候老先生都睡觉了,我们这几个徒弟就集中一起念书到十一点……一清早儿六点钟就得起,扛铺盖卷儿,拆铺了,倒夜壶,给老先生打洗脸水,你一盆儿、他一盆儿……”白天打杂、帮工,晚上伺候师父睡下后,才能有时间看医书自学……日复一日,一晃几年过去了。“要说那规矩啊,就是说,你要想方设法把老先生伺候好喽,嘴儿再甜点儿,他才能对你多说点儿,多教给你点儿。”
学徒制的日子清贫难熬,金世元努力工作,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机会。进入药行当年,“北京市中药讲习所”开始招生。这是国家第一所官办的中药技术人才培训机构,京城四大名医之一汪逢春担任讲习所所长,授课教师也都是京城的中医名宿,甚至还有清末宫廷中的御医。由于在药庄干活勤快、听话好学,金世元被药庄老板选中,得到了这次难得一遇的机会。白天在药铺系着围裙、套袖干活,下班后,金世元就掸掸身上的尘土,包起课本,从崇文门外步行至位于天安门西朝房的讲习所上课,常人吃不了的苦他都吃了。《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每本都必须熟背,背完了还要理解。这对于年纪尚小、只读过几年私塾的金世元来说,是个不可思议的难题。直到现在,“我这脑子里呀,装的全都是中药。一闭眼,各种药的鉴别特点、功效,就放电影似的在眼前过。”这都得益于年少时扎实的基本功。
经过两年刻苦学习,金世元终于获得了“药剂生”资格。经过中药炮制、中药调剂、中药鉴定、中药制剂等各个工种的锻炼,再加上讲习所学习积累的“科班”知识,出徒的第二年,他成了“斗子头”,负责整个药庄的饮片炮制。1956年,北京市药材公司成立。公司对全北京3600多名中药行业从业者,逐一按工种进行分配。金世元被分配到管理部门,负责市场供应和管理工作。1957年末,药材公司又成立了中药研究室,金世元作为主任,主管原料药材和饮片质量。也就是在大量接触药材、管理药材的这段期间,金世元和霍山米斛相遇了。“解放前,我做了十年的药材代客买卖,全国的药,谁家用什么药没有我不知道的。但是霍山米斛,太少了。当时北京的大药房都托我来买霍山米斛。他们为什么要买呢?因为历史上各朝各代都有太医院,用药非常讲究处方,一般带产地,比如‘霍山斛’就特指霍山米斛,长度都在3-8公分,形如累米。但是因为药材太少,只有几个御医用,大多数医生和老百姓并不多见。当时北京只有一家在销霍山米斛,量也很好,一年恐怕有个三斤五斤的了不得了,这是个奇缺的东西啊!”
金老口中奇缺的霍山米斛霍山米斛最早见于2300多年前的《神农本草经》,里面记载了365种药材,分上品、中品和下品,霍山米斛就是上品。一般说滋阴、养阴,没有说强阴,只有《神农本草经》记载:“味甘,平。主伤中,除痹,下气,补五脏虚劳、羸瘦,强阴。久服,厚肠胃、轻身、延年。”霍山米斛强阴益精,重点是补阴类的药。阴是物质基础,阳是气、功能活动,谁都离不开它,没有物质基础,就没有功能活动。“什么是强阴?就是养阴当中功效最好的药。”
霍山米斛制成的枫斗可是这样强阴的药材,却十分稀少。早在那时,霍山米斛就成为他心里的一道念想,“这东一棵,西一棵的,根本形不成货源气候,好多人想要用,可是又找不到。”他企盼着这味中华九大仙草之首的霍山米斛能被更多人用到,造福更多人。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霍山米斛的道地性限制了它的生长范围,生长在深山的悬崖峭壁上,百万分之一的自然繁殖概率,又让它在历史上出现过四次大断代。想要让霍山米斛在现代药行和中医药人员中得到应用,就更是没有机会了。
九仙尊太平畈基地野生米斛生态空景中药材讲究“道地”,李时珍提出过“性从地变,质与物迁”的理论,金世元也深有体会。“1955年那时候我还在药材公司,我们把南方的药弄来了好多,四川的黄连,浙江的川贝……在昌平县小汤山儿,把海南岛的槟榔都给移来了,小槟榔一来就打蔫,不活呀;动物也是,我们从广西弄活的穿山甲,穿山甲经外界一刺激马上蜷起来,你掰都掰不开,人家在当地是总在活动的,到我们这儿来了就打不开,直到死,所以说各地都有各地的地道药材。”道地的贵重药材难得一见,金世元甚至带着学生进入中药铺的细料库学习。进口的天然牛黄、天然毛壳麝香、羚羊角、野山参……听着金世元逐一讲解药材的性状特征,通过眼看、鼻闻、手摸加深记忆,才能使学生们掌握知识。
金老在给弟子学生讲解中药知识“石斛的种类很多,古代药材都有产地,比如霍石斛,《名医别录》最早明确了‘生六安山谷、水傍、石上’。可见古人科学性是很强的。”中科院也曾做过试验,霍山米斛移植外地培育种植,有效成分大大降低,验证了李时珍的观点。“什么是道地药材?霍山米斛可不是随便说的,去年12月26号公布的《中医药法》,今年7月1号要执行的,要求是很严格的。怎么说的呢?除去这一片有,别的地方没有。就霍山米斛来说,就是六安地区霍山有,别的地方没有。”退休后,面对很多中药企业的顾问邀约,金老都拒绝了,“人生在世,吃不了多少,用不了多少,何必给后人徒增麻烦呢。”但是,听说九仙尊在霍山米斛的核心产区野生栽培,一直致力于原种保护,还原霍山米斛的原生药性,而且已经形成气候和产量后,金老开心得像个小孩,毅然决然带着弟子们来到了九仙尊的核心产区,要给弟子们上中医药传承的最珍贵一课。
大雨滂沱,金老一行到访九仙尊太平畈基地,现场讲解霍山米斛功效。在“霍山米斛古方传承研究中心”的揭牌仪式上,金老揭露了市面上对于石斛界定标准非常不清的事实,经过上山考察,他进一步明确了霍山米斛强大的医药用价值。“现在老百姓都说中药不管用,中医疗效不如西医,中医的根在于药材,如今道地药材正在渐渐减少,药材的鉴别需要实践和经验,药材加工也有严谨详尽的规则。这些传统无人遵守和传承,中医如何振兴?”
“今天九仙尊公司在霍山米斛上花了很大精力,投入很多钱财专门研究,这是挽救,是抢救。九仙尊在霍山米斛的道地产区历经艰难,又把它发扬光大,这种决心和毅力是对中药事业的爱护,是对我们国家中医药事业的巨大贡献。”
随着社会的变迁,人们的生活环境、饮食习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体质也随之而变。古方虽有临床实践,却不能照搬。金老对霍山米斛的现代中医药应用非常期待:“热爱中药事业,恪守职业道德,继承传统文化,发扬优秀精华——这就是我的人生准则。”在求学的路上,金老永不知足:“我也给自己布置任务,开卷有益,还有很多我没看过的书,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那可不是差一点儿的事儿,所以我呀,还得继续努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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