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百万斤无花果滞销 果农无奈砍树往沟里倒果子

　　作为山东省无花果三大产区之一，蓬莱市99%的无花果产自北沟镇。从前些年的6000多亩，到如今的不到2000亩，有“无花果之乡”之称的北沟镇，无花果树种植面积逐年减少。今年，又一批果农或将弃种无花果树。

　　原因很简单，果农挣不出功夫钱。今年，无花果制品出口日本受阻，导致往年收购北沟镇99.9%的无花果的加工厂“消化能力”大减。虽然有合作社硬撑着将果农手中的无花果收购上来，速冻储存在冷库里等待订单，但日本何时会放开进口？何时能打通内销渠道？这百万斤冻起来的无花果会不会成为一堆垃圾？在蓬莱无花果农看来：谁也说不准。

　　“合作社不收就得往沟里倒”

　　12日早上9点左右，记者来到蓬莱市北沟镇。206国道两侧的山上是成片的无花果树，路边有不少果农摆摊卖无花果。记者打听了一下，价格最高的10元3斤，还有2.5元1斤、2元1斤的。“这两天树上的无花果快没了，价格才起来一点，上午最高能卖到十块钱三斤，到下午一块钱一斤也卖，要不剩多少扔多少，无花果过夜就烂。”今年64岁的王美玲告诉记者，“一天顶多能卖二三十斤，大头儿都送去了合作社。”王美玲所在的北林院村，几乎每家都种植无花果。

　　自7月初开始，每天凌晨2点，王美玲就和老伴王乐庆带着头灯去地里摘果，摘的无花果都是六分熟。“这些无花果卖给了合作社冷冻起来，合作社也不知道卖给谁，能卖多少钱，所以就只记下每天送过来多少斤，没有价格。”王美玲告诉记者，“最后能卖多少钱心里一点谱也没有。”往年，合作社都会先出个价，收购结束后一并付钱。去年，无花果收购价平均1.7元/斤，最高时达到2元/斤。王美玲家三亩地卖了1.5万元，都卖给了合作社。

　　尽管没有价格，全镇的果农还是把无花果拉到了合作社。“要是合作社不收，就得往沟里倒，要不就烂在树上了。”今年72岁的栾凤霞，也在路边卖无花果。跟王家一样，栾凤霞的儿子和儿媳凌晨先去摘一批六分熟无花果排队送到合作社。然后再去摘一些八九分熟的果子给母亲送到路边零售。“有什么法子，不自己卖点现钱，今年有可能白忙活一场。”栾凤霞说。

　　出口受阻 果农减产又减收

　　无花果虽然甘甜可口，营养价值很高，但常温下至多保存24小时。因此，北沟镇只有0.1%左右的无花果用于鲜食，其余99.9%冷藏后加工成干果、果酱、果酒等农副产品，全部出口到日本。

　　“加工厂根据订单采购原材料，今年长期合作的几个加工厂一个国外订单都没接到，往常能收购百八十万斤无花果的加工厂，今年最多的就要了10万斤，他们在期待日本市场开放的同时，尝试做内销。”蓬莱市红旗果业专业合作社理事长杨红旗告诉记者，“一些日本个人和企业不知为何，今年没有下订单，谁也不敢说日本市场还有没有可能再打开。”

　　往年，无花果上市前一两个月，他就提前到莱州、龙口等地的加工厂洽谈收购量，有时候都供不应求，一些小的收购商之间甚至因为抢收打架。“今年没有人抢着收果，只零星有几个烟台商贩来收购个百八十斤，我家一天成熟的无花果就够了，后来连小贩也不来了，听说烟台也卖不动。”果农王淑云告诉记者，“今年无花果减产六七成，减产还减收，我打算今年把树刨了，改种玉米和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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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让果农伐树 他当起“挑夫”

　　“如果低于一斤1块钱，果农肯定就要伐树，更别说卖不出去了。”杨红旗介绍，近年来蓬莱的无花果树种植面积逐年递减，由最初的6000多亩，减少到如今的不足2000亩。原因有二，其一是无花果不易储存，其二便是价格不稳定。

　　为不让价格伤了果农的心，尽管没有销路，杨红旗还是承诺全数收购果农们的无花果。“如果我不收，北沟镇大多数的无花果就只能往沟里倒，果农来年肯定伐树，蓬莱二十多年形成的无花果产业一夜之间就没了。”杨红旗介绍，八月底九月初高峰期那几天，他每天能收购六七十吨。“他就像一个‘挑夫’一样，把果农身上的担子一一揽到自己身上。”合作社一名员工形容，“他要是倒下了，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不给价钱，是因为按照现在的行情根本没有价，我还是希望能找到有需求的加工厂，尽量能把收购价拉到一块五，对得起他们这份信任。”杨红旗说，他今年收购的无花果有百万斤左右，占今年蓬莱无花果产量的六成以上。为减少风险，杨红旗还张贴公告，动员果农卖果，有给现钱收果的让他们抓紧卖。

　　建加工厂自销场地和资金“拦路”

　　因为储藏期太短，无花果不像苹果、梨等水果，可以做大鲜食市场。“在广东，无花果一斤可以卖到几十块钱，甚至上百块，但这里的无花果就是运不过去，坐飞机也来不及。”杨红旗来自江西的合作伙伴告诉记者，“超过百公里，销售鲜食无花果就不太现实。”另外，无花果对气候特别敏感，产区少，无花果相对来说是“小众”水果，很多城市没有吃无花果的习惯。“当初让龙口人吃无花果就费了很大的劲，免费送超市都不卖。”杨红旗说，后来采用每天配货及“以新货置换剩货”的方法，才慢慢打开了龙口市场。

　　鲜食市场做不大，只能考虑加工。加工成果脯、果酱、饮料、茶叶等产品，才能延长无花果的寿命，无花果才能走得更远。但外地加工厂因为利润低，不愿做国内市场。“一旦像今年这样出口受阻，我们就只能等死。”杨红旗说，要改变“别人说了算”的情况，只能自己建加工厂。

　　想法虽好，但场地和资金两大“拦路虎”挡在路上。“不算租场地、建厂房、买设备的钱，光每年收购六七百万斤无花果的本钱，就是笔难以承担的数目。”杨红旗坦言，要保护好蓬莱的无花果产业，需要政府伸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