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医改“碎步”前行 “麻州模式”受到质疑

　　奥巴马为医改的奔波总算小有成效，美参议院小组投票支持新医改方案，但麻州医改却遭遇财政赤字和医院起诉

 

 

　　7月15日，马萨诸塞州（简称麻州）的波士顿医疗中心向州政府提出诉讼，指控州政府代价高昂的全民保险法迫使该医院为照顾穷人支付了过多费用，这将使医院在9月截止的财政年度中面临3800万美元的赤字，这是医院在5年内的首次亏损。

 

　　起诉书称，由于该州降低了对医院的医疗服务补偿费，停止支付波士顿医疗中心某些用于治疗其他贫困患者的“合理费用”，医院明年将失去超过1亿美元收入。

 

 

　　根据诉讼，波士顿医疗中心现在报销的医疗费用中，治疗穷人所花的1美元，政府只报销64美分。“我们提出这一诉讼的愤怒因素远远大于伤感因素。”该医院首席执行官ElaineUllian向《纽约时报》表示，“我们自始至终都相信医疗改革，但不应该由医院出资和融资支持穷人的医疗保健服务。”

 

　　据悉，该医院共计为数千名贫困居民提供医疗服务，医院的就诊患者有10%无医保（麻州2006年通过全民保险法时无保险人士占20%），更多患者参加了联邦医疗补助计划或州政府专为低收入居民设置的保险计划CommonwealthCare。

 

　　这起官司诉讼的焦点是经费的流向问题，州政府从本应支付波士顿医疗中心的经费中抽走资金用于支付医保费用，理论上为全民保险，其实只为一小部分居民支付了医保费用。自麻州通过全民保险法3年后，该州已成为全美无医保比例最低的州，无医保人群仅占全州的2.6%，而全国平均水平为15%。该州的低收入居民是全民保险法的最大受益者，他们在获得医疗保健机会的同时还得到了州政府的保险补贴，这正是麻州全民保险计划中政府耗资最昂贵的部分，但快速增长的成本和低迷的经济所造成的问题远比州政府和全民保险法支持者所预料到的要多。

 

　　波士顿东北大学法学院教授WendyE.Parmet表示，当州立法者、保健服务提供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试图摸索新的全民保险法长期工作机制之际，这一诉讼只是业内更多争议冲突的开端，但她并不认为院方有充足的诉讼理由，医院选择在此时提出诉讼无非是要在卫生保健费用支付问题的争论中确保他们的声音能被听到。

 

 

　　有趣的是，该诉讼发生之际正值美国国会期待将麻州作为彻底改革美国卫生保健系统的模板，而麻州的财政危机也正让全民保险法的可持续性遭受质疑，人们已经注意到，为了缩小日益增大的赤字，麻州民主党控制的议会在新的州预算中取消覆盖约3万名合法移民的参保补助。

 

　　但该州的民主党籍州长DevalPatrick正寻求恢复原先准备削减的1.3亿美元政府开支中的约一半费用（全民保险亏损1亿多美元总要通过削减其他预算来填补），州议会议员们对州长的提议表示忧虑，认为这么做将被迫削减其他重要项目的经费。然而，让州政府官员感到惊讶的倒是这一诉讼本身，他们认为波士顿医疗中心在过去一年中，收到了来自麻州约15亿美元的基金支持，不应该在目前的财政危机中“得寸进尺”。

 

　　 “所有接受州政府资金支持和服务的机构都被要求少花钱多办事，波士顿医疗中心也不例外。”麻州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长JudyAnnBigby博士在一份事先准备好的声明中说。“我们很有信心，政府在这方面的举措完全符合并遵守所有适用法律，政府将在这场诉讼中胜诉。”

 

　　麻州的官员曾暗示，波士顿医疗中心可以通过提高运营效率降低成本。州政府还指出，该医院已经储备约1.9亿美元，但医院负责联邦和州计划的副总裁TomTraylor则称，医院的储备只能维持医院约1年的运营，“医院财务目前的损失规模和程度无法简单地通过削减项目或经费得到解决”。但Parmet教授则认为，医院对新法律（指麻州的全民保险法）实施的不满是对国会的一个警告，“保险本身并不能解决医疗保健体系中的所有问题”。事实上，新法律造成的医院损失可能会在短期内加剧本来相对安全的医院财务问题。

 

 

　　麻州政府当初与参加州保障保险的公司谈判，要求保险公司今年的保费只增加5%。而对保险公司来说，保持低价保险服务就必须增加受保人的自付或首付金额，或减少保健服务。因此，许多新参保人抱怨难以找到愿意接纳他们的基础保健医生。在麻州，按正常渠道，一家四口的金牌蓝十字保险需要花费2.3万美元，不难想象实现全民医保有多昂贵、难度有多大。

 

　　去年3月，包括麻州州长在内的州长们曾在国会呼吁逆转布什当局制定的联邦医疗补助和州儿童健康计划（SCHIP）改革措施，认为这些政策威胁各州扩大或维系现有的医保覆盖率，因为各州十分依赖联邦拨款推行医保覆盖扩张计划。奥巴马总统则希望他们首先重点覆盖贫困儿童和最需要医保的百姓。

 

　　麻州启动的全民保健计划一度被视为可在全美推广的模式，人们也似乎越来越关注该模式的效果。现在看来，麻州模式显然没能创造奇迹，经费不足，财政赤字，医院抱怨，保险公司以种种借口削减服务内容等等弊端逐渐显露，麻州的经验是否可行还需要时间和数据做评判。

 

　　在美国总统大选揭晓前，全美公共电台、家庭基金会和哈佛公共卫生学院联合组织的民意调查显示，多数美国人支持民主党提出的健康改革主要建议和方案。59%的老百姓支持强制个人医保政策，条件是雇主需提供医保或支付保费，低收入人群获得补贴或照顾，保险公司不能拒绝参保要求。但若无上述条件，支持强制保险的人群则降至47%。

 

 

　　7月15日，美国参议院特别委员会批准了一项涉及美国新医改的方案，这成为奥巴马医改进程中的重要里程碑。

 

　　参议院健康教育劳动养老委员会（简称健康委员会）通过的6150亿美元预算计划要求个人参加医保、雇主分担开支。此法案号召政府为年收入接近联邦贫困线4倍的个人和家庭提供补助金，或为年收入8万美元的四口之家提供补贴，这组家庭在美国中产阶级中占的比例很高。

 

 

　　虽然参议员小组的投票支持决定没有获得同组共和党成员的支持（共和党投了反对票），但这一表决来得正是时候，因为奥巴马政府正在电视上热播广告，培育民众对其内政首选执政议题的支持。

 

　　本月中旬，奥巴马总统和共和党人在白宫会晤，寻求两党间的某种妥协以共同支持他所提出的为约5000万无医保美国人提供医疗保障并控制医疗费用增长的建议。但参议院健康委员会的共和党成员并不买账，虽然该建议以13∶10的投票结果获得通过，但清一色的以党派为界投票标志着国会内部的党派分歧正在加大。

 

　　当民主党以重整旗鼓的决心回应奥巴马总统的号召时，共和党却用最严厉的词语表达他们的担忧。来自缅因州的共和党参议员SusanCollins在会晤后告诉美联社记者：“我强烈要求奥巴马不要急于求成地考虑法案的事情。该法案将会影响每一个美国人，如果总统试图在以后的两周内快速通过该法案，我担心这个过程会破坏团结。”

 

　　数月前曾受奥巴马邀请出任商务部部长的资深共和党成员JuddGregg也对奥巴马的计划敲起警钟，他说：“这个本该用来解决医疗保健问题的方案对美国百姓来说是一大灾难。我们现在还有时间逆转这一进程，而不是放任我们的国家执行一个考虑欠周的纯政府运作的计划。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两党认真磋商行动，并将政治放在一边。”

 

 

　　本月初，刚从海外访问返回的奥巴马总统接受NBC电视采访，大力推销他在国情咨文中的保健设想，他告诉雇主们要么为雇员提供医疗保险福利，要么被处罚。

 

　　本月中旬，奥巴马的政治小组推出了一系列时长30秒的医疗保健电视广告，以说服参议员们支持医疗保健计划。在广告中，老百姓描述他们在医疗体制中遇到的问题，称“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然而，立法者们的主要争取对象之一参议员Ben Nelson称不会受广告影响，并担心民主党提出的计划带给政府的权利太大了。

 

　　奥巴马支持政府运作保险计划，同私人保险公司竞争，但他表示不想颠覆目前已经服务中产阶级家庭超过半个世纪的雇主出资的医疗福利制度。他希望他所倡导的全民保险或公共保险法规获得通过和全额拨款，10年的总成本约为1万亿美元。

 

 

　　奥巴马希望参众两院尽快在今夏通过医保计划，使立法者可以在9月后协调两院提案中的分歧，秋天可将最终通过的立法案递交到他的办公桌上。7月15日在健康委员会的投票仅仅部分实现将提案引至整个参议院付诸表决的过程。另一个小组财政委员会还必须公开它的提案设想，将两个议案整合，然后递交给全体议员投票表决。参议院财政主席MaxBaucus（民主党籍）当天会见了财政委员会成员，试图解决议案的资金来源等问题，晚些时候还会见了其他小组的温和派民主党员。

 

　　据悉，Baucus的目标是做出符合两党兴趣的议案，他赞扬健康委员会所做的工作，但在提及他们通过的议案时又称“这是一个党派色彩很浓的议案”，未必能得到共和党的支持。在谈到此立法案在有100个成员的参议院需要得到多少票才能获得通过时，Baucus说：“我认为这个议案现在不可能得到60票。”

 

　　在众议院，民主党开始推动三个委员会（财政、健康教育劳动养老、能源退休福利3个委员会）有关医疗改革的第一个立法议案（尽管普通民众中的中立派和保守派均要求对此议案进行修改）。在参议院，立法者正考虑向医疗保险公司收取部分税费，以解决1万亿美元医改计划中可能出现的资金短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