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硫磺“熏黄”了地方产业

【天地网讯】    三年前由“磺货”（业内对硫磺熏蒸枸杞的称呼）泛滥而引发、并一度沸扬的“毒枸杞”事件曾经给全国的枸杞产区上了一堂沉重的警示课，“警”字当头，一时间各地相关产区大力清磺肃磺，以求避祸于未萌。时隔不远，辛集枸杞业似有步其后尘之虞：非法加工作坊久禁不绝，治理陷于疲塌，甚至在相关部门麻木的神经下，“磺货”日盛而熟视无睹。

作坊小，日产“磺货”量非小
　　采访中记者得知，加工者低价从种植农户手中购进枸杞，经过硫磺熏蒸后转而高价卖出，虽然其加工作坊均不上规模，但其产量却不小。记者暗访加工作坊时曾经见到了令记者吃惊不小的一幕：在其不大的院落中，一角简易的砖棚充作了库房，这里堆放着几十袋子“磺货”，每袋重量均不下数十斤，甚至更多。而院落中间正在熏制的枸杞还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开炉”，从其体积来看，这也是个不小的量。
　　加工者自称，其每天都会熏制如此多的枸杞。因为记者未透露身份，假称大量收购“磺货”，对方极力想留住记者这个大客户：“你要多大量都没问题，我保障供货，即使我这里不够，我可以在别处给你凑够。”从小作坊的经营者嘴里得知，其熏制的“磺货”有客户定期上门收购，这些客户多来自外地，至于“磺货”的最终流向不得而知。
　　乡人告诉记者，该村类似小作坊有多家，附近区域也不乏类似小作坊，其产量均不相上下。由此可知，每年的磺货产量是个庞大的数字。

“磺货”“撵走”客商，产业下滑
　　曾经的辛集枸杞市场生机勃勃，于客商的印象纯净、信誉，遗憾的是，今非昔比，如今的“磺货”横行已令不少客商不敢涉足。“以前辛集枸杞以其质优价廉深受客商的青睐，根本寻不到‘磺货’的影子，那时买卖双方均以信义为重，自硫磺熏蒸工艺传入辛集后，靠‘磺’牟利者日渐增多，直至后来，磺货占据了市场很大的份额，市场声誉日渐衰弱，生意大不如前。”客商们对辛集枸杞业今昔情形大相径庭的评价透露着隐隐的失望。
　　张先生是一位药材经营者，曾经也是辛集市场的客户，自“磺货”在辛集日渐盛行后，他就放弃了在这里的采购。“枸杞是味中药材，因为入药的干系重大，枸杞的质量保障是第一位的，众所周知，‘磺货’携带着不利人身健康的有害成分，是万万不能入药的。”张先生说，与他一同放弃心急市场的还有多位同行。
　　的确，“磺货”出现后，辛集枸杞业稍显萧条，不仅收购客商减少，种植者也少了很多。“原来多少村子几乎家家户户种植枸杞，市场原因下，如今种植农户越来越少了。”当地的乡人说：“‘磺货’除坑害了最终的消费者外，另外一个受害者当属种植农户了。”

磺货不绝，原因何在
　　小作坊一家一户式的生产模式由于对周边环境的污染深为村民憎恶，加之其无任何手续，百姓对其的投诉自始未停，投诉电话不止一次打到环保、工商等执法部门，但查处效果令百姓大失所望。
    据乡人介绍，以前也曾有查处，但力度明显不够，没能摧毁小作坊的生产能力。往往是一有风吹草动，小作坊就沉寂两天，待风声一过，照干不误。久而久之，形成了“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惯性反应，到现在相关部门似乎懒于应付这些小作坊，鲜见查处。
　　采访中，记者曾就硫磺的污染问题联系了当地的环保部门，对方的态度令记者大出意料：“既然你们掌握了情况，就不要问我们了，小作坊太分散，也很隐蔽，我们没有这么多的人力查处。”
　　就治理现状，当地相关部门的人士介绍说，一家一户式的小作坊因为分散、隐蔽，确实给查处带来了不小的困难，加之其投入不大，恢复生产的能力极强，即使将其夷为平地，也能迅速重起炉灶。当然，“磺货”久禁不绝也有查处力度的原因，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治理需要长时间的高压态势，以避免其反弹。
　　“磺货”禁而不绝，当地的知情者还向记者透露了另外一个讳莫如深的原因。“小作坊虽分散在村中，却谈不上隐蔽，村民尽人皆知，相关部门也掌握其信息，要想查处并非难事，不查的背后有人情作祟、利益作祟”。

记者手记：
“磺货”： 一时之利，其害弥远
　　数十年发展，辛集枸杞业硕果巍然。盛况之下，其忧不免：硫磺犹如枸杞之鸠毒，其贞洁名声以此蒙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沉重无声无息地蚕食着辛集枸杞业的未来。

树之难
　　从无到有，从弱到强，辛集枸杞业一路艰辛，拼得今日天下，已是声名远播。政府多年培植得尝“一树十获”之功，成绩卓然；而农民则是劳苦功高——四十年几代人艰辛积累，凭借真材实质、诚信良心“锻造”出辛集枸杞煜煜生辉的金字招牌。名望效应下，辛集枸杞销路无虞，安享市场。好景来之不易，后继者当时时体念先行者的“事当创始，行之维艰”，继以诚实守业。

去之易
　　利之所在，硫磺熏蒸的取巧手段被利欲熏心者用于枸杞的加工环节。其不惜以利害生，虽法所不容，却有禁不止。相关部门也似颇形棘手，治理不速不决，以致流弊。
　　树之难而去之易，当地有识者忧心忡忡：“磺货”犹如一腥在锅，累及产业，一旦名声大损，几代数十年树起的金字招牌有轰然崩塌之虞。
　　“磺货”于辛集枸杞业无异于“伐根以求木茂”，只可偷取一时，而后必定无复。

前车之鉴
　　三年前发生在宁夏境内的“毒枸杞”事件还未完全淡出人们的记忆，那场给当地枸杞产业带来伤筋动骨的“地震”让其品牌名誉扫地，痛楚虽换来了经营者“得不偿失”的感悟，可至此已回天无力，日后的翻身仗持久而艰难，终究颓势难转，盛景不再。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毒枸杞”事件透露出的“积重难返”的教训，犹如一面镜子规谏着辛集枸杞业。“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辛集“治磺”刻不容缓，以图急自振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