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鞍钢]胡鞍钢：中国的不公平程度开始下降

　　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E•斯蒂格利茨在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参加诺奖讲座，演讲题目是“日益增长的不平等：原因和后果”。以下是清华大学国情研究中心主任、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胡鞍钢对斯蒂格利茨演讲所做的点评：

　　胡鞍钢：今天再次有机会评价斯蒂格利茨的讲演，很荣幸。

　　1998年在斯蒂格利茨的领导之下，世界银行出了一本世界发展报告，而且把知识界定为是公共产品。后来我也受到他这个影响，来继续推动中国知识发展，我们也写了关于知识发展的著作。

　　今天我们可以看到，斯蒂格利茨教授，大家知道他几乎是每年都要来，我也跟他聊了聊，其实从他内心的角度来看，因为他介绍美国，他觉得没有什么太大希望能改变利益集团，但是他把希望寄托在中国。所以说他特别比我们更觉得中国需要更加成功。如何成功，他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新型模式，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应该感谢斯蒂格利茨教授给我们中国增加了正能量，也请大家鼓掌。

　　下面我想就他的介绍，虽然时间比较短，但是还是给我们传递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因为他关注中国不平等的问题是时间比较长了，因为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论框架，理论基础和理论体系，因此他今天做的这些问题的分析，是非常到位的，也对于我们认识中国不平等的现象、原因等等各个方面。特别是他出版的那本书，应该说是提出一个很重要的框架了，不同于一般的去讨论不平等，只是一个经济问题或者经济因素，他把它放在政治因素去讨论。这里有很多我们的学生，我希望大家好好去读斯蒂格利茨这本书，英文版图书馆有，中文版也出版了。最重要的是你们从书中读到什么是经济学，或者说什么是真正的政治经济学，而且这是非常前沿的，并且从斯蒂格利茨的写作风格来看，他更符合我们一般说的雅俗共赏，它认识和理解知识的门槛很小，但是具有极其丰富的思想性。所以斯蒂格利茨是一个很优秀的经济学者，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思想家，而且他给予经济学的套冷以及他对世界各国，包括世界历史上的讨论。当我们今天看到斯蒂格利茨教授给我们作非常专业的数据，我们来看这张图。这张图实际上可以说，计算了从80年代以来的收入分配不平等，我们说的经济系数，当然他前年的数据是基于陈少华世界银行专家的分析，因为我在2006年我们也曾经用过这个数据。而后的数据就接上了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大家可以看到，我们当时从不到0.3，从世界银行评估过中国的系数，我们快速经历了30多年的不平等性，基尼系数的迅速的提高。而且这个速度之快，时间之短，当然也就大大超过美国了，所以我们大体上相当于美国目前的水平。

　　但是从这张图上我们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一就是大体上过去十年经历了一个高峰，2009年前后达到高峰，现在开始缓慢下降。因此我们对这张图也去理解它，我们可能用30年走完美国上百年的过程，但是我要想使这个数据进一步下降，我们要问用多少年，可能用十年肯定不够，二十年也可能不够。当然我们也做相应的分析。

　　第二个来看，他又用了一个我们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大家可以看到，城乡收入差距，当然这两个差距从曲线来看，它可能是用民意的，我们也既用民意的，也用了不变价格的数据。但是结论大体差不多，它确实经历了一个不断上升。当然我们在前面可以看到1978到1995年，中国的道路是先下降后上升，特别是在90年代明显的上升，到2009年达到高峰。现在的数据已经开始下降，我们也希望这个数据能够进一步的下降。

　　从这两个数据的研究来看，就非常专业的给我们得出一个结论来了，是不是中国不平等的程度，大体走到了它的尽头，是不是有未来走向不平等的下降过程。当然我们说中国的差距实际上表现不仅是城乡差距，还包括地区差距。因此借这个机会，我也想向斯蒂格利茨教授介绍我们一项持续的研究成果。

　　我们来看这张图，这张图用了1978年以来34个省市自治区，按照不变价格的人均GDP差异系数，中国走了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下降阶段。实际上正好是1978到1985年城乡收入下降起了重要的作用，因此这个数据是持续下降。从1980年的0.90下降至1990年的0.60，可以说那个80年代，大家都是赢家，没有什么太多的输家。而后来这个数据就开始上升了，一直持续到2003年2004年达到高峰。大家知道我们在此就开始实行比如说西部大开发战略，这是1999年。随后又实行了老工业基地振兴，中部崛起等等这方面的。我们就可以看到这条曲线达到高峰以后持续下降，现在我们用的数据呢，到2010年已经下降至0.56。如果把这张图再和欧盟做个对比，这是我们刚刚最近一项研究，很有意义。因为我们把中国看成一个大陆经济，因为我们的人口是13.6亿人，31个省市自治区，从欧盟的角度来看，是28个国家，5亿人，它本身内部也存在很大的差距。我们通过这张图大家可以看到，实际上在2000年的时候，大家知道欧盟是一个人类历史上的创新，使得这么几十个国家能够形成统一的市场。其中它的一个目的就是能够缩小他们内部的差距，因为通过统一市场，这个规模要素的流动，可以看到它从差异系数也是人均GDP按普遍价格计算的从0.50下降至0.45，也就下降了平均每年是5%的速率。中国非常惊人，中国人0.71下降了2012年，这是我们刚刚算的数据，是0.46，几乎和差不多。我们可以看出来，如果我们来看一下中国的变化率，可以说每年相当于不断的下降，将近2.5%。如果我们再看这个数据就可以发现，就是欧盟实际上在2000年的时候比我们高得多，但是到了2012年我们开始接近，如果这个趋势持续下去的话，我们想中国的地区差距就会低于欧盟，当然这背后的机制在很大程度上也正是斯蒂格利茨在他这本书中所提出的经济家的框架。如果我们的领导人没有强烈的政治意愿，我们不可能进行大规模的转移支付，同时我们也通过市场机制的做法，也就是说让人们用脚投票，所以说大体过去12年，有7个内陆省区总人口的总人数首次人数从1979年开始下降，从内地到沿海，从农村到城市，这在一定意义上也能够减少地区差距。

　　从HDI的角度来看更有意义，我们可以看出来在2000年的时候，中国的差距是相当于欧盟的两倍，但是到了2012年的时候，大家可以看到，就已经比较接近了。中国是8.54%，欧盟也下降了，它是4.61。这两张表也告诉我们，确实我们要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如果不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它可能这条曲线还会继续提高，也根本不可能实现我们所说的共同富裕，共同发展，共同分享。如果我们进一步去讨论未来，特别我们看到中国的差距的变化。譬如像我们可以用人均收入来表示，这里我们更多的是用恩格尔系数，因为恩格尔系数更好的剔除了价格因素，来表明我们的发展是不是趋同。如果我们把31个省市自治区作为一个分布来讨论，按照恩格尔系数的绝对贫困，温饱、小康、富裕、更富裕这样一个逻辑来进行推断的话，你可以发现实际上在改革开放之初，其实中国的城市人口还有相当多的人属于绝对贫困。而后现在已经绝大多数进入到富裕阶段。到2020年，我们保守的估计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城镇人口，他的恩格尔系数是可以基于30%。2013年刚刚公布的数据，城镇的恩格尔系数已经下降至35.0%，所以说我们也许到2020年，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口进入到我们所说的富裕节但。因此从这个角度也解释了，中国是在整个人均收入水平提高恩格尔不断下降中的地区差距。

　　如果我们再把农村，这是我们更关注的焦点了，它的恩格尔系数，大家可以看出来，在1980年的时候，几乎有一半的人口都属于绝对贫困。但是到了2010年大家可以看出来，相当多的居民已经进入到富裕阶段，相当多的还处在小康阶段，正好刚刚公布的统计，2013年中国的农村家庭恩格尔系数下降至31%。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从平均数的角度，实际上已经进入富裕阶段了。所以我们也在想，到2020年到底中国能不能实现小康社会，我们更关心的是农村。农村我们关心的不仅是恩格尔系数，还有人均收入。

　　最后一张表，前面已经看到了由于中国地区之间的HDI下降，这项研究要比我们用人均收入或者人均GDP更有意义。因此我们就关心中国的地理分布的经济蓝图，是怎么变化的。我们可以看到在1982年，因为我们是那一次进行第三次人口普查数据，所以我们可以推算出它主要的HDI。当时中国有97.2%的人是属于世界低人类发展水平，大体要低于0.5。到2010年大家可以看到，极高的已经有4.2%，沿海地区再加一些个别地区，现在已经达到了32.5%，还有60%多还属于我们说的中等的。2020年我们也在想，如果用HDI做一个很重要的小康指标的话，那么有没有可能大部分人口进入到我们说的高人类发展水平，即0.70这个水平，现在看来是有这个可能的。当然从我们前面讨论的问题，毕竟我们是花了30多年不平等的系数在增加，所以说今后我们可能不止是花10年20年甚至更长远的时间，来充分利用我们社会主义制度这样的一个制度优势。我们有没有优势呢?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就来进行一个专业的定量的可评估的分析，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中国能够成功的建设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我们就有可能破解的不止是中国难题，乃至世界难题，即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