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临床路径的不断推进,医保谈判目录的新药如果不能进入对应适应症的指南/临床路径,基本上也很难抢到市场。这意味着,国内新药企业在临床研发阶段,必须要考虑如何赢得医保的报销、如何在指南/临床路径上获得位置、如何在适应症的综合疗法上获得药物经济学的支持,才有可能不会出现药品上市但市场盈利遥遥无期,不会造成高额的研发费用和临床研究投入血本无归的场面。
仅有约25%医保药品进院
近几年,国家医保目录调整变得极为频繁,纳入其中的药物品种也大幅增加:2000年的国家医保目录有1535个品种的药物,2019年增加到2709个品种,2020年继续增加到2800种。这给目录药物落地带来了新的问题,各方的压力也陡然增加。最近,媒体反映,经过谈判进入医保目录的药品却进不了医院,药企惊呼:砸了钱也没换来想要的。其中,最容易引起关注和争议的,是价格较高的品种,一些创新药尤为突出,进院难也被称为是“创新药的最后一公里难题”。
在两会期间,“创新药入院难”一致成为医疗卫生界代表委员关注的焦点。恒瑞医药董事长孙飘扬就曾表示,希望推动简化医保谈判创新药落地医院与药店的准入流程。全国政协委员、中日友好医院原副院长姚树坤还递交了《关于畅通1类新药快速准入医疗机构机制、提高患者可及性的建议》。他发现,在那些“进得了医保,却进不了医院”的药品中,不乏许多1类新药位列其中。
根据中国药学会1420家二、三级样本医院统计,2018-2019年纳入国家医保目录的肿瘤创新药,截止2020年第三季度,进院比例仅为15%-25%。2019年纳入医保的品种,截至2020年第三季度,仅有约25%进院,75%的医院患者都无法从院内获得常规处方。对于医保药品进院难的原因,陕西省山阳县卫生健康局副局长徐毓才认为无非就是一个“钱”字。他解释说,之前国家控费提出对医院进行药占比考核,如果医院没有做到,不但要遭受医保拒付,而且还将对院长的考核连任有一定影响。因此,公立医院势必会对高价药的使用非常敏感,而谈判药品和创新药都是高价药,尽管谈判采购、集中采购后价格狂降,但依然不低,医院(院长)出于自己的“钱”途考虑,肯定不愿意让这些贵药进医院。
“现行公立医院实行网上药品集中采购,创新药要进入临床使用,必须解决市场准入路径问题、临床使用路径问题。一般新药,从药厂生产后到患者手中,要经过医院申请、集中招标、医院采购、商业配送、医生处方等环节。医院进药还需要通过医院内部的药事管理委员会讨论通过,而每个医院的新药进院讨论会,会因各院临床用药的实际情况而定,这也就导致了新药进院的进度不同步、难易程度不同等现象的发生。”武汉哈瑞医药有限公司总经理卢传勇补充说。
有观点认为,不是所有的医院都有与新药适配的诊疗能力,这是创新药落地难的原因。卢传勇具体解释说,创新药一般需要临床药学知识、医学知识传播,医生需要获取新药及临床使用认识的过程。对于医疗机构来说,如何更好地发挥有限的医保资源,挖掘出最大的效能,同样是考验着医院经营者的智慧。如果医疗机构没有诊疗能力或患者适用新药的群体,即使准入,对于某些医疗机构也不一定具备匹配的新药诊疗的能力。
在徐毓才看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提高医疗服务能力,但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企业、政府都有义务和责任。本来对于创新药落地,企业、政府,就不能有太多的想法、过高的期待。医保为了省钱,很多政策也不希望创新药落地,比如药品目录限制太多,让医疗机构没法用药。
各地已经做出探索
其实,针对这一问题,各地早已做出努力,例如重庆、安徽等地曾明确,国家谈判药品暂不纳入医疗机构药占比考核,实行单独核算、合理调控。但仍然有很多医疗机构不愿意购进这些药品,导致患者仍得自费在院外高价购药。究其原因,徐毓才和卢传勇都表示,除了药占比,国家还有很多限制药品使用的政策,如医院年业务收入总额增幅不超过10%等。
取消药品加成后,医院药品已经变成成本,而不再是利润。从经营效益上讲,医院索性直接不再购进高价药,既符合国家政策,又满足了自己的需求,如次均费用控制、医保总额控制,单病种付费等。另外,药品零差率后,财政补贴不到位,医院减少贵药购进也可以减轻医院药品周转资金的压力,而且某些药品的专科性针对性很强,适应性不广,并不是“大众化”药品,不购进也省了医院的现金压力。
另外,2019年,国家卫健委实行公立医院绩效考核,在考核指标中,将医疗服务收入占比、门诊次均费用增幅、门诊次均药品费用增幅、住院次均费用增幅、住院次均药品费用增幅作为监测指标纳入全国考核排名,而这些也对医院购进贵重高价药品造成的限制。
此外,目前,四川省已开始推行“双通路”,对定点药店、定点医疗机构两类购药渠道均支持结算报销。业内认为,“双通路”不失为一种探索,但还存在一定局限性。
卢传勇就说,“双通路”可以作为新药落地便捷性、可及性的渠道路径探索,对定点药店高附加值下带来的销售增长是非常明显的,但是随着社区慢病服务的崛起,医保价格的多次调整,以及国采不断深入和推进,“双通道”中的定点药店的销售已经出现毛利下降以及后续发展困难的问题。不少在医院买不到的创新药都是注射剂,而出于对风险管控的把握,大部分医院不会使用患者外购的注射剂,而一般的药店也不能处方注射剂类的药品,药店配送的方法可能只适合口服制剂。
“此举仅仅解决了病人报销问题,也可能会给病人治疗带来不便或用药风险。比如,如果医疗机构需要使用某种药品,而医疗机构不配备,需要患者取院外药店购药,然后在医疗机构住院治疗使用,如果发生严重药品不良反应,到底是药店的责任?医院的责任?还是企业的责任?就不好界定,最终给患者维权带来难处。怎么解决,似乎没有好办法。”徐毓才也提醒说。
统筹兼顾,加快医保药品进院
除了患者外,受到“医保谈判药品难进院、不进院”影响最大的就是相关药品的生产企业了。医保谈判目录的产品整体市场规模目前是用集中采购“腾笼换鸟”把仿制药降价后的市场规模换来的。随着临床路径的不断深入推进,医保谈判目录的新药如果不能进入对应适应症的指南/临床路径,基本上也很难抢到市场。这意味着,国内新药企业在临床研发阶段必须要考虑如何赢得医保的报销、如何在指南/临床路径上获得位置、如何在适应症的综合疗法上获得药物经济学的支持,才有可能不会出现药品上市但市场盈利遥遥无期、最终导致高额的研发费用和临床研究投入血本无归的场面。
“企业为了研发投入很大,为了谈判成功进医保,大幅度降低了价格,其目的就是以量换价,如果难上量,企业损失可就大了,既丧失了利润又失去了市场,这是很悲惨的。”徐毓才也说到。
药品问题关系国计民生,医保谈判药品进医院迫在眉睫。那么,如何加快医保目录药品落地医院?
“药品是治病救命不可或缺的一样武器,然而,目前国家政策对医院医生用药干预太多,出发点看起来很对,实际上不敢细想,细想起来都是套在医生脖子上的枷锁,这怎么能行呢?医保目录释放的信号是,医保药品目录扩容了,很多药品都进医保了,看病可以报销了,让社会上觉得医保很仁慈很爱民,但仔细看看医保目录,对医生用药限制非常多,所以要加快医保目录药品落地,最关键的还是医保目录要真的为民,医保政策要真的惠民。”在徐毓才看来,医保药品落地医院关键还在于医保政策本身。
卢传勇认为,加快医保目录落地医院需要统筹兼顾。首先,要发挥好公立医院,特别是具有优质医疗资源的医疗机构的主导作用,优化新药引进流程,加快国家采购谈判目录药品的临床使用和疗效评价。而医保和卫生行政部门应发挥好药品使用政策、医保资金新药医保支付模式的调节作用、杠杆作用,更好的让创新药“最后一公里”快速打通。同时在医改配套政策中,政府相关部门需要把分级诊疗、医联体、门诊报销、慢性病用药等政策用好,让慢性病程、康复治疗等在分级诊疗的基层医疗机构也能使用创新药,提高药物的可及性。
其次,药企应积极拥抱国家医保谈判,预算创新药较为明确的“市场预期”,与医保部门协商,解决“医保准入”和“医保采购”问题,建立基于临床价值的支付标准,激发企业的创新动力。
最后,完善新药临床应用管理办法,指导医院引进使用临床价值高的创新药。对于安全性、疗效和质量有保障的新药,应加大继续教育与新药临床使用培训力度,鼓励临床使用,让创新药更及时惠及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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