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第11期：从怀牛膝生产萎缩，看未来道地药材破局之路

编者按：中药材，是中医的物质基础和实战武器;而道地中药，更是历经几百甚至上千年实践检验，通过市场筛选淘汰而最终成其“特异性”。但当前国内中药品质评价体系的误导，已让大量道地中药材竞争力下降，道地性丧失！“四大怀药”之一的怀牛膝，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困局。

　　本文笔者邀请到河南焦作市武陟县怀牛膝资深专家原玉虎，就怀牛膝当前发展现状、困局和未来出路，进行深入探讨。

　　图1：2016年12月，河南焦作怀牛膝产新采挖场景。

一、中药的道地性，历经长期历史和临床检验

　　何为中药？凡以中国传统的医药学理论(如四气五味、升降浮沉等)为指导，来解释其作用和用途而用以防病、治病、保健的食材药材，均可称为中药。

　　何为道地中药？就是产于特定区域，产量高，质量优，临床疗效好且运用广泛地的好的中药材。这种评价，不是某个专家指定，也不是某个地区自封的，而要经过长期的实战检验和市场认可;是我国中药行业一个约定俗成的中药质量概念。

　　图2：全国十大道地药材分布图

　　按照历史传统，道地药材形成主要有五方面影响因素：(1)中医理论的指导；(2)药物生长的生态地里因素；(3)悠久栽培历史和比较成熟的栽培技术；(4)药材品种是否优良；(5)炮制技术。

　　以上，为理论探讨，接下来我们不妨看看怀牛膝这味道地药材的兴衰史，以管窥中药道地性在实战中的应用。

二、河南焦作，怀牛膝发展兴衰史

2.1历史上，河南道地怀牛膝口碑相传

　　怀牛膝在《神农本草经》中列为上品，原为野生，后从野生物种走出太行山，在怀川大地落地生根、发展壮大。《本草纲目》明确指出 “牛膝处处有之，惟北土及川中人家栽培莳者良”。“北土”即黄河以北地区，古称怀庆府地域，现称焦作市及所辖市、县(温县、武陟县、孟县、沁阳市、修武县、博爱县等地)。

　　图3：河南道地怀牛膝

　　怀庆府的怀牛膝，特点是条子粗壮、明亮、色泽鲜艳、油性大。加上产区广大药农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种植经验，创造了独特的加工技术，成就了道地药材怀牛膝。

　　到明朝末年，怀庆府的怀药生产、销售已形成规模，府属八县的药商纷至府城(今沁阳)开设药材行栈。到了清朝中期，大量怀药以漕运的方式通过焦作市境内的大沙河、顺卫河直下天津，怀药声誉与日俱增。据相关文献记载，1946年后，焦作地区的怀牛膝生产发展规模一直占全国总产量的70%以上。

　　图4：2016年12月，河南武陟县牛膝生产场景

2.2新产区发展壮大 已超越道地产区生产规模

　　但改革开放前后，随着时代变迁和中药材产区迁移，怀牛膝产区逐步外延。目前在国内形成三大牛膝产区：内蒙赤峰牛营子镇；河北安国市周边；河南武陟大虹桥、大封镇和温县赵堡镇。河南焦作产区的牛膝无论种植加工量，还是流通规模上均已被内蒙、河北产区超越。

　　图5：河北安国加工的牛膝饮片

　　内蒙产区主要分布在赤峰牛营子等周边乡镇，前几年种植面积在2000亩左右，年产量不足千吨。但到2016年，当地的怀牛膝种植已扩大到5000亩左右，产量也倍增。

　　图6：在安国产地，这样的小型牛膝加工作坊不计其数。

　　河北怀牛膝种植以安国为中心，周边的定州、深泽、安平等地也有小面积种植。近几年河北产区怀牛膝种植面积并没有多大增减。不过，河北市场有一群从事饮片加工户，队伍在200家以上。这些加工户每到产新，都会到内蒙和河南产区购买货源，加工饮片后销向亳州等市场。

　　据了解，目前全国有60%的怀牛膝均在安国加工，成为怀牛膝真正的货源集散地。

三、怀牛膝道地产区产能逐年萎缩直接成因

3.1直接原因，种植效益低导致怀牛膝生产萎缩

　　图7：怀牛膝历史行情走势

　　从事怀牛膝生产、经营数十年的资深专家原玉虎原老师反应：“受近年河南焦作产区怀牛膝行情低迷影响，农户种植积极性下降，当地生产规模逐年缩减。据了解仅2016年减种幅度约30%-40%。”

　　
　　表1:2016年怀牛膝生产效益

　　通过表1分析：怀牛膝尽管生产周期从6到11月，前后6个月，按产地实际情况，普遍自留地种植，平均每亩地收益不足2000元。

　　此外焦作市怀牛膝产地，农户增收还种有花生。花生生产周期从5到8月，按2016年产新行情2.4元计算，每亩收益1200元左右。生产管理及其简单，投入成本少，周期短。产区农户大多会在减种怀牛膝后，选择种花生。

3.2 牛膝国内市场需求，增长速度不及山药等品种

　　据河南武陟怀牛膝大户史老板介绍：“牛膝有效成分提取相对困难，研发出来的中成药种类不多。除了金陵制药有成药原料需求外，其他大部分货源都是作为饮片销往各大市场;也有部分货源出口到韩国和日本，出口量常年稳定在500吨左右”。

　　2012年，又爆出金陵制药生产的脉络宁注射液出现过敏性休克、紫绀、呼吸困难等不良反应，牛膝成药销需求甚至出现下降。

　　到2016年底，全国对怀牛膝的年需求量为6000吨左右，远低于山药、生地和菊花等其它怀药品种。

3.3 虽有产地差异，但行情差距并不明显

　　目前怀牛膝各产区行情如下：河南产统条售价16元；河北安国地产牛膝因品相不好，行情与前期变化不大，现市场因质量不等售价在8-10.5元之间；内蒙地产牛膝统条售价13元，二肥价格同样在16元以上。河南道地牛膝行情虽与内蒙、河北牛膝有价差，但不明显。

　　道地药材，不能体现出与本身品质和品牌相匹配的行情，也是造成焦作怀牛膝生产萎缩的重要原因。

四、怀牛膝道地产区产能逐年萎缩深层次原因

4.1怀牛膝种源混乱，品质难以保障

　　据怀牛膝专家原玉虎介绍：“目前包括河南、内蒙、河北三产区，怀牛膝种植均选用一年生种籽种植。一年生种植结的种子因生育期短、质量差、发芽率低，而且所发的根产量低，品质退化。最终导致欲速则不达，怀牛膝种植年年种，年年薄利，到最后愿种的人越来越少。”

　　图8：怀牛膝陈种常年充斥市场

　　此外，每年都有大量的牛膝陈种充斥市场，这样的种子又导致药农薄收。优质种源量少，怎么可能种出优质的药材？

4.2 道地品牌需要巩固和宣传推介

　　目前在怀牛膝品牌推广和保护方面极为薄弱，一方面，当地种植户以农户为主体，规模分散，规模化规范化种植水平不高，产品品质难以保证；另一方面，当地加工企业规模也较小，产业集中度较低，加工深度不够，缺乏驰名的加工企业品牌；其三，当地品牌意识薄弱，对怀牛膝宣传力度不够。

　　最终造成源头生产混乱;流通市场上以次充好、无序竞争，“劣币驱逐良币”，影响了怀牛膝在国内国际市场的声誉。

五、出路，规范生产源头，利于现代服务平台打造优质品牌

　　以上，是河南怀牛膝生产逐步萎缩而被副产区超越的原因分析。那么，未来的道地怀牛膝如何破局呢？根据多位产地大户和专营商看法，以及天地网智库专家分析，认为怀牛膝必须在以下方面进行突破：

5.1 加强源头的规范化生产和管理 品质是锻造名牌的基础，要提高怀牛膝的品质，唯有严格科学执行优选优育、规范源头生产、初加工。例如：建设怀药标准化生产示范基地、建设怀牛膝良种繁育某地，举办初加工技能培训等。

5.2 加强“怀牛膝”品牌保护 加强怀牛膝与怀地黄、怀菊花、怀山药等道地药材品牌保护力度，以核心鉴别特征科学界定怀牛膝种植范围、与外地牛膝的品质识别度等。

5.3 重视中药材闭环流通体系的重要性和关键性

　　图9：中药材闭环流通体系

　　优质道地中药材的整个生产流通过程，必须透明可追溯。目前国家商务部等相关部门，正在全国规划布局筹建一批中药材仓储物流基地，这些物流基地，配合市场化的第三方行业服务平台(如中药材天地网)，将承担起对药材质量的全追溯责任。积极为产销透明对接、全产业链闭环流通提供支撑。

　　以上，是我们对怀牛膝发展困境和未来破局之路的粗浅思考，也期望能对国内其它道地药材产区提供有益借鉴，确保优质优价的中药原料可持续发展。

上期回顾：《重磅》第10期：李诚：传统中药材市场即将消失！